浪漫就是開在指尖的花
她說,要將浪漫進行到底。
說這話的時候,她看著手機短信的螢幕,嘴角有淡淡的笑,笑容卻無法到達眼底。
當初就已經說好,這一生永不見面。我愛你你愛我,只需愛得徹骨憂傷。
每當淩晨前的陽光出現前,她總從28樓的窗戶玻璃往外望,抱著膝蓋,任長髮象水一樣披散在身上,如孩子一般迷惘。稀稀落落的燈光,沉睡的人的呼吸。所有的,都在沉睡中呼吸,是否也包括遠方的他?
揣測他的面容,該是清雋?該是滄桑?是否同照片上一樣?無數的日夜就在細微的喜悅和煩惱裏靜悄悄流動,讓她抓不住。她不能告訴他,當她看見短信來往的一字一句,在打動她的同時會聞到他的氣息;她也不能告訴他,聽到他的聲音,仿佛是溫暖的手臂將她柔軟地纏繞;這無數的心事,她只會發送一個微笑。於是,一切都溶於指間的笑靨如花裏。
在相同的時間段,天南海北的兩個人終於有機會要到同一座城市轉機,然後又各飛西東。當知道這個消息時,心裏忽然蔓生出自己都無法掌控的念頭,不可抑制。
見一面吧。他說,我們就隔著機場的玻璃,見一面。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,不必說誰是誰,千萬人海中,一定可以認出你,你也一定可以認出我。
好。她開心的答應。
欣喜若狂。如此浪漫的約會,讓喜歡浪漫的女子徹底為之傾倒。將那條短信翻來覆去的看,含著憧憬的笑。終於可以見到他。
然後對著日期,笑容卻忽然變成悲傷——兩人在同一座城市停留的時間居然前後錯落了幾天。那個隔著玻璃望見愛人的想像成為泡沫,五光十色的破滅在陽光下。無比的失落幾乎讓她想哭。別傷心,他又安慰著,我到那座城市,會在機場給你留一張紙條,放在一盆打了死結的盆景下。當你路過的時候,你再去取出來。
於是又重新約定。她開始想那張盆景下的紙條,他的字跡,是潦草麼?是清秀麼?一筆一劃該有他手的痕跡,紙上會有他的指紋,同一張紙,是他撫摩過的地方。當她拿到紙條的時候,就是離他最近的時刻呢。現在,那紙條上寫了什麼內容已經變得不重要,重要的是,那是他親手寫下的紙條。
只是想想,已經教她嫣紅漫上面孔,如窗外盛開的桃花。
兩個人都在短信的猜測中無比心動。那幾天,天南海北的兩人,一起失眠。
甜蜜,喜悅。
他說,我現在在機場了。
他說,在國內到達出口10步遠,向左拐的玻璃前,海東青的盆景。
他說,我把盆景葉子上打了個死結。紙條放在花盆下。
他說,別忘記咯,是10步遠左拐。
她笑吟吟地回復短信,計算著日子。當她離登上飛機越來越近的時候,一切想像即將成為現實。她忽然心怯了。欲語又止,忽喜忽悲。想像了千百次的場景,是否真得會成真?
於是,當機場工作人員告知她,轉機的地點是另一個機場的時候,她幾乎不由地苦笑。
——那張魂牽夢繞的紙條,原來果然只應該在夢裏。
——就這麼,她與他,與他的紙條,平生離他最近的一次機會,擦肩而過。
在另一個機場,她經過出口10步遠,自然而然向左拐,望著空蕩蕩的大廳,沒有盆景,沒有樹。臉上掛著笑,笑卻憂傷得很。有同機的旅客走遠了還向她詫異地回頭——那個淚流滿面的女子,為何如此傷心?
短信響了。他說,10年後,20年後,或許當你再次路過那個機場的時候,別忘記出口10步向左拐,海東青盆景,葉子打了個死結的。或許,那張紙條依然還靜靜在花盆下。
她幽幽地笑了。
浪漫不過是開在指間的花,無法碰觸,輕輕一碰,就碎在了空氣中,無聲,無息。
如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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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mments (2)
Ver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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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突然想起刘若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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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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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麽是劉落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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